Libra语初

第二十二章 化鬼
晓星尘到y市时恰是凌晨，宋子琛正在机场门口等他，略带苍白的脸上是隐晦不明的愧疚。
“子琛，情况如何了？”晓星尘问道。
“赵家除了赵萍，全部落网。封杀的鬼怪，已逾百名。但赵家背后的势力牵扯极大，不好查。”宋子琛观察着晓星尘的神情，“案子结束了？”
“差不多，只剩收尾，不打紧——赵萍给我发了信息，说薛洋在他手里，你认为呢？”晓星尘将短信给他看，又道：“赵家已是强弩之末，我怀疑，他们想要的是如何使用阴虎符的办法。”
“阴虎符只有一半，他们知道了也没用。”宋子琛道。
“我说的，正是一半的用法。”
“……”宋子琛不由攥紧方向盘，瞥了眼后视镜中的友人。
虎符源于屠戮玄武体内的寒铁，寒铁吸食被吞食人的怨念而有致阴之力，之所以缺一不可是因为上面的符文，魏婴当初锻造阴虎符花了九九八十一天，除了锻造成型，就是将符文一层一层烙在寒铁上。
这是为数不多人知道的秘密，除了魏婴本人，只有深刻研究过阴虎符的薛洋，以及当时与薛洋同为死党的金光瑶知道其中奥妙。宋子琛也是由金光瑶之口，才知道这件事。
薛洋自然不会告诉晓星尘阴虎符的秘密，毕竟知道越多，越容易出事。
“我现在担心的，是薛洋剑走偏锋，和赵萍硬碰硬。”晓星尘皱眉，“他这人，做事不计后果，易走极端。如果赵萍再闹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，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”甚至为了这一个人，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在所不惜。
“他向来不是会善了的人，从前是，现在也是。”常家，白雪观，义城，都是他的恶果。
“薛洋曾说，我在忘川湖畔与他见过，可我对此并无印象。”
“会不会记错了？或者是他转世时产生的臆想？”宋子琛眼神暗了暗，“地府的鬼使不只会勾魂，对于不安分的灵魂，为了让他们乖乖投胎，幻术是最常用的方法。”
“可他……”这不是没有可能，薛洋是那种会沉溺的人，义城几年，就是证据，若非后来子琛出现，阿菁揭穿，恐怕他们会相处一辈子。
一辈子……他们都欠着彼此一辈子，抑或者几辈子。
“接个电话。”宋子琛将车停到路边，接通电话。
“赵萍催动了阴虎符！薛洋化鬼了！不用瞒着晓星尘，让他也来，金家别墅……”金光瑶稚嫩的声音透着不相符的冷静，话筒中隐约有呼啸的风声。
“恐怕不容易。”宋子琛冰冷的目光扫过车窗外的影子，凌晨十分，他们地处山阴，宵小鬼魅并未受到阳光的太大影响，妄图留下他们。霜华凛冽的光芒已经亮起，晓星尘林立于外，修长的身型被衬衫西裤勾勒，那一把霜华一如过去，澄净的银光所到之处，便是邪魔妖道身首异处之地。
他都知道。
一瞬间，宋子琛觉得自己并没有认清自己凝视了千百年的人，或者说自己有意识看低了晓星尘对薛洋的在乎。他怎么就忘了呢？眼前这人，温润谦逊的外表下，是对世事透彻的理解与苦难磨练出的铮铮傲骨。
两人御剑飞行，不顾被人发现的风险直线穿过都市，两相配合，过关斩将。
兴许是赵萍将主力放去了金家，所以他们除了在一个迷阵中耽误一点时间，便再无阻碍。远处的别墅区，黑气涌现，金光靡靡，一条风水极好的地脉，竟显崩毁之势？
“多行不义必自毙，金氏气数已尽，如果今夜处理不佳，这里会成为又一个聚邪集鬼之地。”这么大的动乱，恐怕各仙家都会到来，薛洋……薛洋会被魂飞魄散！
晓星尘心中一颤，霜华有些不稳。待他们闯入黑气之内时，意料之中，千夫所指之处，薛洋赵萍！
赵萍拿着阴虎符，手臂断了一只，鲜血把他整个人染红，他在疯癫地笑：“死！都去死！所有人都去死吧！哈哈哈哈哈！把我们赵家当枪使，对我们赶尽杀绝！金光善！你好狠啊！”
“与虎谋皮怪得了谁？”魏婴冷笑，“你们自己若是干净金光善又怎么可能找到你们？”金家这些年表面上一直在换家主，可实际上，每隔一代，都是金光善夺舍上位，按理讲，他们不该猖獗百年之久，可仙家的寿命本来就长，金价几百年只换了十个，只要掌控了大半的长老，金光善想偷梁换柱还是可以的，更何况……眼角瞥向聂明玦肩膀上的金光瑶：有某个人在暗中扫尾？金光瑶这厮估计是以前给金光善擦屁股上瘾了，关乎世家安全的这种问题也能被他想尽办法隐瞒。
“自己本就是个臭水沟又何必说别人给你们泼脏水？当初与你们合作的，是金光善，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他的为人才对，他对自己儿子都狠心，更何况对你们？”金光瑶道，“魏婴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，若非我从中作梗，金凌连出生都不能。”
“那也掩盖不了你助纣为虐的事实！这个身体也是你夺舍来的是不是？魂魄和身体之间的空隙当我看不出来？”魏婴火气很大，“你知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害了多少人！轮回流转！本就是世间常事！为了所谓的平衡而维护假象的平衡，说白了！不过是你们自私自利而已！”
“魏婴你住口！”蓝启仁怒道，“你也不想想现在各大世家牵连多么紧密！你以为只凭赵，金两家就能完成？这一番下来，势必给各大仙家换血！”仙家动荡，易使妖魔乘虚而入为祸世间，当初射日之征，民间涌现无数魑魅魍魉祸害无辜百姓，死于战争的修士中，有些还异化成了恶灵。
“那就来一番换血，世家之中凡是作奸犯科者，都按情节予以处置。”金光瑶跳下聂明玦的肩头，“以我为先，如何？”
众人沉默，这毕竟牵连了太多利益，如果同意，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都会被披露出来。金光瑶看了眼兀自冷笑的赵萍，思量着如何夺取阴虎符，人群之中，却在这时冒出不和谐音：“娼妓之子算什么世家子弟，金光瑶你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……”剑光一闪，竟是蓝涣出了手，剑尖顶着那人的脖颈，寒光熠熠。
“谨言慎行，身为姑苏学府教出的学生，这点都不懂吗？”
“我……蓝涣你以为你是谁……”那人不甘，继续道，“历史上金光瑶做了什么你以为真没人知道？没有世家自己记录？你的那些作为就干净了？”
“……”蓝涣僵住，不知如何应对，倒是魏婴开口了：“蓝涣哥品行如何轮不到作奸犯科者多言，你自己别只顾着逞口舌之快忘了自己做过什么，才保释出来就这么跳？”
“你……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！你个变态！断袖……”那人被戳到痛处，对着魏婴越骂越起劲。
后者皱皱眉，并未太过在意。
“哈哈哈，看看所谓的世族大家……哈哈！”赵萍攥紧虎符，笑得癫狂，“都给我陪葬哈哈哈！”赵萍猛地将虎符砸向自己的胸口，显然是要血祭自己以激发阴虎符的凶性！
“薛洋！拦住他！”魏婴同时出手，陈情点在赵萍虎口，薛洋则穿透了赵萍的胸口，取出他的心脏，另一只手抓向魏婴，蓝湛身形一动，避尘挡住薛洋，揽住魏婴的腰，后退到安全区域。
“我的命令对他有作用。”魏婴看了看手中的阴虎符——他可以短暂操控薛洋意志，就说明他已经化成恶鬼，可他给薛洋的那层防护并没有损坏……
“薛洋！”晓星尘带着一身血污穿过阵法，落在庭院中，魏婴眉头一跳，想到了什么……

下一章忘川回忆录，到底当初在轮回之处发生了什么呢？